作者:一只土豆
主角:南宸,苏锦瑟,白芍
分类:古代言情
2024-12-16 19:18
第1章
“啪!”太后把茶碗重重摔在桌子上:“你要是再不选妃,哀家现在就死给你看!”
南宸第一次见到十六岁的苏锦瑟,是在太后给他看的选妃画轴上。
一堆画轴中,他随手一挥,其中一幅画轴落地展开。
画上的女子,一身男装,白衣胜雪,慵懒的支起一条腿,仰躺在海棠树上,面若朝霞,肤如凝脂,一双眸子灵动异常,眉间一颗朱砂让她更是绯色无双。
但......
额——她一双眼,正色眯眯地盯着树下一群正在嬉闹的女子,那副模样,虽说被画师刻意用树枝遮挡了几分,但依旧十分大胆。
画中女子笑容邪肆放荡,看美女的神情,那叫一个浑然忘我。
若不是知道她是女子,说她是色中恶鬼也毫不夸张。
画像侧面写有一排小字介绍:凉州振西将军府嫡女,苏锦瑟。
南宸抬手一指,看向太后:“就她了!”
太后撇一眼画轴上的女子,着实没忍住,一口热茶喷出。
嘴角抽搐眉头紧皱,那画像让她越看越是火冒三丈,忍不住怒声指着画轴。
“皇家媳妇,最起码也要端庄知礼,这......哪里是个世家小姐的做派,她虽然姿色长相......尚好,但这家教堪忧,还跑到树上,还......这眼神,这家风,世风日下啊,像什么话......”
南宸放下茶盏,站起身,打断太后的话。
“家教堪忧也罢,世风日下也罢,本王既选了她,便就是她了,母后下懿旨吧,儿臣亲自去凉州宣旨。”
“亲自?”太后颤抖着身子,更是血气不断上涌。
“那你以后娶的妾室,是给你娶的,还是给她娶的?”
南宸嘴角邪魅,眼角微扬,声音却异常笃定:“本王这辈子不会有妾室”,随后压低声音:“至于她,有本王难道还不够,是想翻天不成。”
“你......”,太后突然捂着头,感觉眼前一片晕眩。
千里之外凉州苏家,苏锦瑟眉间朱砂红的异常,一阵刺痛后,脑中闪过零星几个画面,就在她要摔倒时,一把被人扶住。
白芍急的不行:“小姐,你怎么了?”
苏锦瑟从出生,丹田气海处有就一小团灵气,随着她的成长渐渐长大,她可以预知近期几日或刚发生的事情。
但由于灵气太弱,一月也就能使用一次,并且身子还会如被人打了一顿般疲累。
却也着实帮她解决了不少麻烦。
苏锦瑟虽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眼中却已经清明:“我们家要有贵客登门了。”
“贵客?”白芍紧张的四下看看,见没人才放下心小声道:“小姐看见了什么?”
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苏锦瑟脸上表情有些愁苦:“有人要娶我!”
白芍怔愣:“这不应该是好事吗?小姐你怎么这副神情。”
捏了捏小丫头的胖嘟嘟的脸蛋,苏锦瑟眼眸中有着三分认真:“小白啊,你想小姐我以后都被关在金丝牢笼里,当一只金丝雀吗?”
白芍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当然不想,小姐最喜欢自由了。”
苏锦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就听我的,去准备些东西,不要让爹娘知道,免得他们受牵连。”
南宸到凉州第三日才见到苏锦瑟。
然而这次见面,让他真是往后的多年,每每午夜梦回都记忆犹新。
当推开大门时,院子里面阴风瑟瑟,两旁挂满白帆,满地纸人,漫天的纸钱从天而降。
院子中间摆着一口上好的红木大棺,周围摆满了的黄白菊花,旁边还挂了一个大大招魂幡。
领着宣旨太监进来的管家当时就懵了。
“妈呀!”掉头就跑,根本顾不得什么礼仪。
他要去找将军告状,小姐又要闯祸了,因跑得太急,鞋子掉了一只都没发现。
众人驻足片刻
“我我我们......还进去吗?”老太监恭敬的问站在一旁负手而立的“年轻太监”
年轻太监看他一眼,凉薄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玩味:“进”
“咯吱,咯吱!”
走在前面的老太监衣服都在颤抖,汗毛都快竖起来了,指着棺材道:“声音......声音似乎是从棺材里发出的。”
不等众人反应什么。
“嘿!嘿!嘿!”
三声诡异的笑声响起,顿时让人头皮发麻。
“啊啊啊,有鬼呀!”
老太监瞳孔放大,眼睛瞪着棺材里,双手抠着牙,头发竖起,赫然尖叫出声。
原本寂静的院子被这一声老迈凄厉的叫声,惊的树上的鸟雀都一只只掉了下来。
苏锦瑟从棺材里弹起,一张惨白的死人脸,嘴里缓缓吐出好长一段血红色还滴血的舌头。
正冲着他们发出一段诡异而阴森的笑声。
老太监霎时倒地,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年轻太监身旁的人也一个接一个僵硬的躺在地上。
空气一瞬间静默如冰。
院子里只剩年轻太监还站着,他闭了闭眼睛,平静了两个呼吸,再睁开时,声音如天边浮云,温凉且飘渺。
“苏姑娘,玩够了吗?出来接旨吧!”
“啊?还接旨?”
苏锦瑟才看见竟然还人没被她瞎昏过去,只见说话的人虽然是一般小太监打扮,整个人却散发出无比尊贵和典雅的气息。
精致完美的脸犹如造物主以白玉雕成,毫无瑕疵。
最让人难以忘记的是他那漆黑狭长眼眸中的那份深邃,以及那眼中藏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凉薄。
他就像那传说中忘我峰之巅的千年雪莲,孤独,遗世,清高。
至于他嘴角的那抹笑意,极其--猖狂。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势在必得,唯我独尊的即视感。
这种危险又刺激的人,让苏锦瑟眼冒红心。
这等太监真是百年难遇,太容易让人迷醉,一个眼神都让人心尖颤抖,恨不能现在就扑过去,调戏他,征服他。
抹抹嘴角的血,赶忙爬出棺材,苏锦瑟饶有兴味绕着年轻太监走了两圈。
双手猛的摸上人家的脸,很是兴奋:“你胆子挺大啊,我问你,宫里太监都像你长这么好看吗?”
年轻太监似乎被她大胆的举动吓到了,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
白芍赶忙冲上来拉下她的手,提醒道:“小姐,你收敛点。”
苏锦瑟脸上妆容甚是吓人,根本看不出本来样貌,看着年轻的太监嘿嘿一笑,我滴天!鬼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然而她却没发现,刚才被她吓到的年轻太监眸子里莫名闪过一抹复杂,宠溺与无奈。
“这圣旨写的什么啊”苏锦瑟阿转个身,再次看向年轻的小太监,声音勾人,但因为脸上诈尸的妆容,看上去异常恐怖:“这圣旨上要是说把你赐给我,我肯定接旨。”
年轻太监再次深吸一口气,他似乎胆子异常的大,不怕鬼。
然而苏锦瑟有种感觉,自己再冲他笑一下,这年轻太监都容易冲上来揍扁自己。
半晌年轻太监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命令:“苏小姐还是接旨吧。”
昏死的老太监等人被一一踹醒,但后背仍然冷汗还在冒,绕着走,根本不敢看苏家小姐一眼,好似她比鬼都可怕。
年轻太监声音清凉却很有磁性:“太后懿旨,苏家嫡苏锦瑟,温婉贤良,才德兼备,秀外慧中,与摄政王实为良配,下此懿旨,赐婚摄政王南宸,永结良缘。”
“咳咳咳!”苏锦瑟差点被自己一口唾沫呛死。
“小姐”,白芍赶紧送上一杯温水。
苏锦瑟灌了一大杯水,堪堪顺过气来。
眼睛又对上面前正在读圣旨气质很是凉薄的年轻太监:“摄政王日理万机,应该早都秃顶了吧。”
“小姐”,白芍适时候的提醒眼珠子快拔不出来的自家小姐。
“咳!”苏锦瑟暗骂一声,眼神从年轻胸前缓缓下移:“太监长这么好干什么,啧啧,真是......白瞎了呀。”
一众太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苏家小姐实在是登不了台面。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做的都是什么?
她刚才是调戏了谁??
年轻太监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苏锦瑟的脸,只是似乎眸子中有一丝潋滟的愉悦:“苏小姐,接旨吧。”
苏锦瑟回神,指着自己:“那个......这懿旨是不是也......有点太能扯了,就我这样,温婉贤良,秀外慧中?”
“小姐”,白芍急的额角直冒汗,紧张的拉了拉苏锦瑟的胳膊,咬着牙压低声音。
“这可是太后娘娘下的懿旨,那可是天下地位最高的女人说的话,怎么能用“扯”这个字。”
就算是......有点扯,也不能直说啊。
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年轻太监看着一脸一身乱七八糟的苏锦瑟,似乎并不想多说话,嗓音冷寂,只给了一个字:“恩!”
白芍呆愣愣地看着自家小姐,一时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哑口无言。
果然够扯!
第2章
赐婚懿旨到达凉州已经三个月。
苏锦瑟这个名字凭一己之力已然鸣动整个南梁,因为不管走在哪里,都能听到她的故事。
“听说没,凉州那位苏家大小姐被抓进知府大牢了。”
“啧啧啧!不过这可不算什么新鲜事了,我听说上个月她在赌场里输的只剩里衣被人扔到街上,然后她晚上带人去报复,一把火烧了整个赌场。”
“听说她还跟凉州县令千金抢男人,为此大打出手,结果把人家打成了重伤!”
“还有还有啊,听说她私下包养戏子,与许多男人不清不楚的。”
“哎!就这样的女人,真是何德何能嫁入摄政王府。”
“是啊,摄政王那般光风霁月,卓尔不凡的男子,那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啧啧!怎么就想不开,要娶德行败坏的她呢!”
“谁说不是啊,这苏家小姐干的那些事情,哎呦真是伤风败俗,她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我家闺女听说摄政王要娶苏锦瑟那样的女人,气的差点去跳河。”
“谁家不是呢,我家女儿每日以泪洗面,已经茶饭不思好久了,每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祈求老天爷收了苏锦瑟那个妖孽。”
“摄政王惊才风逸出类拔萃、雅人深致,这么优秀还这么深情,这样的男子,天上难找地上难寻,苏家小姐那副样子,真真是连摄政王的脚指头都配不上。”
“摄政王不退婚,我们在这干着急有什么用啊?”
“也许这苏家小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也说不定。”
“还真是,摄政王不是说了,苏小姐的所有样子,他都喜欢。”
“摄政王真是个痴情种啊。”
“天大的福气砸苏家小姐身上,她竟不知道珍惜,看着吧,有她后悔的时候,等她嫁到京城,说不定多少闺秀等着收拾她呢,毕竟从懿旨赐婚以来,京城多少闺秀哭干了眼睛,简直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就是就是,有她后悔的时候。”
然而被大街小巷所有女人都记恨的苏锦瑟,丝毫没有一丝反省。
京城里夜风徐徐,两抹身影站在一块纯金打造的牌匾下。
苏锦瑟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色锦袍,腰束玉带,手执白纸扇,头发高高绑起,嘴角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活脱脱的世家风流子!
白芍则叉着腰,瞪圆了眼睛,满脸的质问。
“小姐,你不是说来京城退亲吗?”
苏锦瑟摇了摇手中的纸扇,戏谑的敲了敲她的额头。
“我都折腾三个月了,做出的事情哪一件被正经人家知道都应该在第一时间就退亲,可摄政王非但没来退婚,京城也丝毫动静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白芍不解:“说明什么?”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难道摄政王喜好特殊,喜欢能作的,那他有大病啊!”
“说谁能作呢!”苏锦瑟点点白芍的脑门,显然不同意这个说法。
不过......摄政王有大病这个事,她倒是——很赞同!
不然怎么会非要娶她呢!
苏锦瑟一脸的坏笑,拉过白芍,笑的神秘兮兮。
“你既然知道摄政王这个人有病,有特殊喜好,那我总要先了解京城,再了解摄政王,才能更好的退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正当白芍觉得有道理,要点头一阵能熏死人的香气袭来,差点让她一口气喘不上来。
顿时白眼飞向苏锦瑟,语气更加不好:“来青楼了解京城?”
苏锦瑟伸手捏了一下白芍气鼓鼓的圆脸蛋,挑起眉,笑容里满是痞意。
“这醉红楼可不是一般的青楼,京城最大的声色场所,而且知忧姑娘可是享誉京城的雅妓,听说她容貌出众,舞姿歌声都乃世间难见。”
白芍知道拦不住人,只能叹息的抖了抖手里的荷包,满脸的不情愿。
“世间难见,应该不便宜吧,我们只剩两千两。”
接过荷包,苏锦瑟笑得如深山里的老狐狸。
“准摄政王妃初来京城,花点银子而已,我倒是可以打欠条,就怕摄政王府丢不起这个脸。”
提起摄政王,白芍就有些害怕,听说那是个眼神都能杀人的男人,他会给小姐结账?
还是青楼的账!
“花点银子?小姐你确定是进里面只花“点”银子?”
苏锦瑟摸摸鼻子,笑不作声。
白芍深吸一口气,似乎一切已经了然。
“奴婢觉得摄政王应该会一纸休书摔您脸上,然后给我们打出京城。”
“哈!哈哈!”苏锦瑟笑出了声音,更添了几分痞气。
一只手指挑起白芍的下巴:“摄政王脑子有病,非要娶我,这趟来京城,你家小姐就是来给他治病的,治病就肯定要花银子啊!至于打出京城,那说明......他的病治好了。”
给她打出京城,她求之不得呢!
白芍拍下那只在她下巴处作乱的手,脸色泛红。
她的小姐,太会撩人。
白芍心里忐忑,自己跟着小姐这些年虽然危险的地方没少去,但这次京城一行,她总感觉,绝对会成为她人生中最刺激的一回。
而那摄政王......
哎!却如小姐所说,应该是实有大病。
小姐要名声没名声,要端庄、要贤淑、要温柔、更是一样没有,怎么摄政王就非要娶她家小姐呢,不是有病是什么。
叹息一声,白芍艰难的抬起脚步,只能认命的跟着走进醉红楼。
可看着走在她前面兴奋到两只眼睛都不够用的自家小姐,白芍更加郁闷。
她的小姐,好像也病得不轻!
苏锦瑟一身凉州白色锦袍,腰上挂着不菲的配饰,脖子上一个银色项圈。
她本就长的比一般女子高挑,长相又带些异域色彩,加之常年在外跑,性子洒脱肆意,一身行头让人看着贵气十足,风流无双。
一只脚刚迈进醉红楼,苏锦瑟就感受到了里面的热情,白芍却被香气熏得晕头转向。
醉红楼里面金碧辉煌,红绸彩带。
来这里的人,不论身份贵贱,不论三教九流,只要你有银子,就是这里的贵客。
两人刚进来,便有老鸨挥着手绢风风骚骚的迎上,用那她阅人无数人的眼光快速地上下衡量着来人的身价。
一番打量后,顿时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了。
“这位公子眼生的紧,是第一次来吧?”
苏锦瑟神情张扬又慵懒:“小爷今日刚来京城,听闻醉红楼名扬天下,特此慕名前来看看,长长见识。”
说着把腰间那块上好的白玉扔给老鸨,大方的道:“初次见面。”
摸着手里温热的玉佩,温润清透,老鸨更觉得眼前这位陌生却异常好看的公子定然是个大富大贵的主。
顿时笑的如一朵风干的菊花:“公子太客气了,叫我花姨就行,您来醉红楼就是来对了。”
“莺莺、红袖,华容!”
老鸨赶紧招呼来五六个花娘推到他身边,笑容暧昧,又对几人叮嘱道:“好好招待,这可是位贵人。”
白芍跟在后面,白眼快翻上天了,心道:“可不是贵人嘛!”
这京城有几人能比摄政王妃的头衔更贵气!
老鸨一指苏锦瑟身后:“......那这位姑娘?”
苏锦瑟摆摆手:“我的丫头,跟着就行,放心。”
“好说,好说”,老鸨笑的暧昧,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模样。
醉红楼是做皮肉生意的,在她看来,只要不是来找事的,一个丫头算什么。
况且不少公子哥都有些怪癖,她在风尘里摸爬打滚多的年,早都见怪不怪了,只要有银子,傻子才会有意见呢。
不过老鸨还是用我非常了解的眼光看从上到下打量了白芍。
看得白芍脸顿时如大白菜过了水,眼睛死死瞪着老鸨。
老鸨也不生气,只道这位如此好看小的公子,竟喜欢这样白白胖胖的。
白芍幽怨至极又恼怒至极地看了苏锦瑟一眼,赌气地扭过头。
老鸨笑了笑:“公子,跟我去楼上雅间吧。”
苏锦瑟左拥右抱,笑得犹如色中恶鬼。
“不用,这下面这么多漂亮的姑娘,小爷就喜欢这儿。”
说着手里又拿出十几张百两的银票在花娘面前晃了晃:“谁亲我一口,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