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螺
主角:颜绯,宋晋,颜露,苏蓉蓉
分类:现代言情
2024-12-21 13:01
第1章
颜绯在阴沟里乘风破浪了六年,今晚居然翻船了。
还是被熟人掀翻的。
她吐了口气,挨着腿边握紧的拳头随即松开,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软糖。
“小姐,这里是警局。”对面的人敲了敲桌面,提醒她。
“我有低血糖。”颜绯眼也不眨地扯着谎,剥开包装纸咬住糖果一角,卷进嘴里时,一侧腮帮微鼓。
她是标准的鹅蛋脸,因为受了惊吓,脸色很苍白,漂亮的凤眼里泅着潋滟水汽,显得娇弱无辜。
老警察也是当父亲的人了,见她孤苦伶仃的,又在那种地方赚钱,不由生出几分同情:“那......要不先叫份外卖?”
颜绯露齿一笑:“不用了,谢谢。”
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竟生得分外美艳,化着大浓妆,唇上的口红晕开,狼狈之余又平添一丝诱惑。栗色长发披落在肩头,发尾是性感的卷儿,身上的红色露腰连体裤很衬肤色,尤其是那一截半遮半掩的纤腰,在灯下莹莹生动。
“你的家人暂时联系不上,‘夜遇’的老板也不接电话,和你一起的那些人已经供认不讳,你却说自己只是在推销红酒,颜小姐,事到如今,还请你坦白从宽。”另一名年轻些的警察沉着脸,公事公办的口吻让颜绯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在坐上警车之前,她已经给宋晋发了微信,但那小子前天刚出国,就算插着翅膀也不可能那么快赶回来,至于剧院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才不可能大半夜出来救她。
父母去世后,颜绯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姑姑颜露,一提起姑姑,自然就想到那个害她翻船的人,可不就是处处时时都见不得她好的表姐苏蓉蓉么?
从前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这回竟然跟她玩这招。
颜绯心里憋着火,抬起头,思维清晰地重申道:“你们可以调取‘夜遇’的监控,也可以查证我的劳动合同,我和薛家的盛澜酒庄签署了为期一年的合同,盛澜和‘夜遇’也存在合作关系,我以销售的身份在‘夜遇’卖盛澜的酒,有什么不对?另外,我是S大的在读生,申请过困难补助,业余会出来兼职,这也是老师和同学们都知道的事情。”
“我还想顺利毕业就业,怎么可能傻到去出卖色相,做那种没有前途的皮肉生意?”她说得义正言辞,审讯室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至于和我一起的那些人,不好意思,我和他们根本不认识,在你们来之前,他们突然把我围住要逼我喝酒......”女孩天然妩媚的眼尾轻轻一吊,悲愤的神色一收,转眼间就簌落落地掉下泪来,“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你们出现了,他们做贼心虚,立刻慌了手脚......我看到你们的身影是那么高大伟岸,想着你们一定是来救我的!谁知......”
声情并茂的演说让对面的两个警察尴尬不已,半夜陷于囹圄的小姑娘,盼来了人民警察的解救,却又被泼了一身脏水,怎么听都是充满怨念的。
定了定神,年长的警察耐心开导:“颜小姐,监控我们第一时间就调过来了,但是你们所在的房间摄像头损坏了,没能拍到有效画面,现在棘手的是,你暂时缺乏人证物证,也没有家人朋友可以保释你......”
“咚咚——”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开,值班同事探头说:“老刘,有人保释这丫头了。”
老刘惊讶:“谁啊?”
“大人物。”带话的警察左右看了看,钻进门来说,“是谢家那位爷,上边儿亲自来的电话。”
谢家?唐城第一名门谢家?
颜绯有一搭没一搭的啜泣戛然而止。
宋晋什么时候抱到这么粗的大腿了?
出息了啊。
第2章
夜色深浓,连绵灯火在落地窗外闪烁成璀璨星河,与白日里机械麻木的快节奏不同,唐城的夜晚更多了几分缱绻温柔。
就像坐在书桌后的这个男人,纯黑色戗驳领西装,内搭温莎领白色衬衣,领口微敞,隐约可见的锁骨肌理分明,挺括冷硬与慵懒儒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他身量颀长,被西裤裹着的长腿在桌下规矩放着,是正正经经的坐姿,反衬得颜绯跷二郎腿的样子不大雅观。
颜绯挑眉,把双腿放平的同时,心思也跟着飞快转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谢知。
与想象中的不同,谢知太年轻了,即使是这样一副职场装扮,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温润平和,光看长相,很难和人们口中老气横秋的“谢三爷”对上号。
大约是在办公,谢知一直保持着安静的状态,从颜绯的角度看去,他的面部轮廓很立体,眼眉舒展,神色从容,并不给人压迫之感,仿佛大费周章地忙了一通,只是邀请她来做客的,在这微醺的夏日夜晚。
如果可以忽略门边两个虎视眈眈的保镖的话。
攻心计啊攻心计。
颜绯撇撇嘴,低头看着茶几上的合同。
就在半小时前,谢知手下的人将她接到这里,给了她这份转让合同,要的就是两周前从苏城运回唐城的一只犀角双螭纹壶。
合同上面的价格部分还空着,财大气粗的谢三爷是要她自己出价,颜绯舔了舔唇,好大一棵摇钱树。
只可惜,她暂时还爬不上去。
颜绯爱财,但取之有道,东西不是她的,她就算再缺钱也不能做主拍板这笔买卖。
可她又不能告诉谢知,犀角双螭纹壶现在的主人是个六十来岁的小老头,最近正陷入狂热的黄昏恋,她就算带十斤小龙虾回去,都未必能劝动人家把和薛老太太的定情信物给卖了。
以薛老太太的地位和威望,要知道是她把这段黄昏恋说漏了嘴,她还混不混了?
口袋里没有水果软糖了,茶几上的水她不敢动,出门在外,对别人给的一切食物饮品都要保持警惕。
显然,颜绯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却很少和人这样无声对峙,而偏偏,谢知比她还沉得住气。
她不表态,他也不催促,就这么晾着她,一晾就是半小时。
室内空调打得有点低,为了业绩,颜绯今晚穿得格外招蜂引蝶,薄凉的布料紧贴身体,冷意从脚趾攀升上来。
她一手托着合同盘算着损失,一手抬起,想把头发拨到身后遮着取取暖,尾戒不经意撞到耳环,发出极轻的声响。
静坐着的男人这才想起她的存在,抬眼朝她看来。
只这一眼,颜绯就推翻了刚才对谢知的全部定义。
他的眸光洞然通透,简单的对视却锋锐无比,对着颜绯就像在审度一件物品,从质地到成色,无一不了然于胸。
“颜小姐想好价钱了?”谢知向后靠去,修长十指交握拢在桌上,很随意的一个动作,令颜绯忐忑的锋锐便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温和友善的打量。
颜绯依依不舍地放下合同,遗憾地朝他耸耸肩:“犀角双螭纹壶不是我的,三爷您找错人了。”
“看来还是谢某诚意不足,让颜小姐为难了。”谢知了然一笑,在门边当了半天门神的两个男人突然朝颜绯走来。
颜绯立即警觉地坐直身体,原本疲懒的目光骤然变得冷厉:“三爷要强买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