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陶家明明
主角:沈雪见,谢临川,沈婉柔,谢遇
分类:古代言情
2025-01-13 13:01
第1章
深秋。
偌大的太子妃寝宫,空空荡荡的,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沈雪见放下手中的佛珠串,推开窗户。
寒风裹挟着雨丝扑面袭来,沈雪见本能地打了个冷战。
被檀香熏得昏沉的大脑,倒是清明了不少。
她眯眸望向窗外。
夜色浓稠如墨,和雨幕纠缠在一起,撕扯不清。
忽然,一束光点挤|进雨幕中,将如墨般的夜色撕开一条裂缝。
裂缝中走出一名女子和一个孩童。
女子一身锦绣长裙,外面笼着件红色狐裘大氅,衬托得她越发肤若凝脂,明艳动人。
她牵着的那名孩童五六岁的模样,粉雕玉琢的一团,说不出的可爱。
沈雪见的视线并没有在女子身上多做停留,只盯着那名孩童看。
她眼中迸射出灼热的光芒,扔下手中的拐杖,踉踉跄跄地扑过去拉开门。
“衡儿,衡儿!”
孩童却受惊地避开她,躲到女子的身后,尔后又探出半边雪白的小脸来,怯生生地望着她。
一双小手则紧紧揪住女子的袖口,满目依赖和信任。
沈雪见张开的胳膊僵硬在半空中,心口处宛如被利刃刺中般,钻心的疼。
女子见状,眼眸中掠过得意和讥讽。
她推了推孩童。
“衡儿,不得无礼。”
那孩童这才走出来,走到沈雪见的跟前,胖乎乎的小手抱成一团,像个小大人一样跟她行礼,然后又恭恭敬敬地叫了她一声太子妃。
稚嫩的童音入耳,沈雪见的瞳孔骤然急缩。
太子妃?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竟然叫她太子妃!
“沈!婉!柔!”
沈雪见痛苦地嘶吼出声。
她猛地转眸,望向女子,死死地盯着对方,眼神愤恨。
后者静静地看着她发疯,神情享受。
等沈雪见支撑不住,摔倒在地,女子方才缓缓地笑了。
她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人。
“姐姐,你的两条腿,越发不中用了呢。”
沈雪见的面色比头发还白,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说不出话来。
她不中用的何止两条腿,就是她这副身子,也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熄。
为了将她的夫君谢临川扶上太子之位,她南征北战,呕心沥血,三十岁不到,已是青丝如雪。
身体更是早已破败的千疮百孔。
谢临川就是以这个为借口,先是将她的儿子从她的身边带走,交给她的妹妹沈婉柔抚养。
尔后又以她需要静养为由,将她囚禁起来。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说的就是明日便要登基为帝的谢临川。
“姐姐,你恨吗?”
恨吗?
沈雪见撑在地上的双手用力抓握,指甲劈裂开,鲜血淋漓。
怎么能不恨呢,她本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天之骄子,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叫她如何能不恨?
“可是姐姐,你凭什么恨呢?当初是你抛弃了谢遇,死活要嫁给临川哥哥,也是你利用谢遇对你的情意,将他拉下马,扶临川哥哥上位。”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啊,你凭什么恨呢?”
字字如利刃,剜心又挖骨!
沈雪见的唇抿得更直了,牙齿在唇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是啊,她凭什么恨呢。
与她有婚约的是谢遇。
可她却嫌弃谢遇小时候摔坏过脑子,转头喜欢上了谢遇同父异母的弟弟谢临川。
哪怕后来谢遇的痴傻病好了,在国公府门前苦等她三个日夜,又拦下她出嫁的花轿,她也没有回头。
就因为她落水那次,是谢临川救了她。
之后她更是利用谢遇对她的情意,逼得谢遇步步退让,最终自毁前程。
当时,皇太子病逝,年迈无子的老皇帝,不得不在宗室中过继一子继承皇位。
小时候摔坏脑子,长大后又神奇好转的谢遇,被传是有奇福之人,是最有希望被过继的。
然而谢临川却说,想送她天下山河。
于是她就跑到谢遇的跟前,说她想母仪天下。
那天,谢遇红着眼睛问她就那么爱谢临川吗,她回答说是。
谢遇又不死心地问她可曾爱过自己,哪怕一刻也好,她回答说没有。
她说她只想做谢临川的皇后,只有做了谢临川的皇后,她才会幸福快乐。
谢遇说他知道了。
第二早上,就传出谢遇夜宿花楼,并为了争抢一个花楼女子,打死一名风流客的消息。
于是,过继的好事就落到了谢临川的头上去。
可做了皇太子的谢临川,却并没有像承诺的那样,送她天下河山,而是将她囚禁在这方寸之地内。
所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她凭什么恨呢?
沈雪见的喉间溢出痛苦的呜咽声。
沈婉柔蹲下来,如同儿时那般,亲昵地握住她的手。
“姐姐,你知道成亲之后,临川哥哥为什么不肯碰你吗?”
“因为大婚那日,和你同房的,并不是临川哥哥,而是谢遇。”
“是我从路上捡回了酩酊大醉的谢遇,将他送到你的床上。”
“是我在你的茶水里面放了东西,让你神志不清。”
“也是我引导临川哥哥过去,撞破你们的奸|情。”
“临川哥哥为了不让家丑外扬,也为了将你利用到极致,这才没有声张。”
“可是肮脏如你,临川哥哥又怎么会再碰你呢。”
望着得意地翘起嘴角的沈婉柔,沈雪见整个人如遭雷击!
大婚那日,她昏昏沉沉,以为是感了风寒的原因,后来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抱住,闻到对方鼻息间的酒气,她就以为是新郎官谢临川从礼堂上回来了。
结果没想到那人是谢遇!
而这一切,竟然都是沈婉柔的算计!
如果是这样,那衡儿他......
想到一种可能,沈雪见心头哆嗦,她蓦地闭上眼睛,一时间竟不敢去看那个孩子。
然而沈婉柔却将孩童推到她的跟前。
“姐姐你看,这孩子的眉眼,生得多像谢遇啊。”
“不,不是这样的,你骗我......沈婉柔,你骗我!”
“没错,我是骗了你,我和临川哥哥其实早就认识了,我们情投意合,可奈何我是庶女,身份和地位都不如你!”
“姐姐,你还记得你落水那次吗,那次是我故意将你撞倒的,因为临川哥哥需要一个救你的机会,他需要你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助势!”
“如果没有那次的救命之恩,你后来,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的帮临川哥哥的,我说的对吧,姐姐?”
轰——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沈雪见捂住心口,险些晕厥过去。
那次她跟着母亲,去凌王府赴宴,撞见了彼时还处于痴傻阶段的谢遇,正被人戏弄。
她冲过去将那人打了一顿。
转头想到这个傻世子是她的未婚夫,她心中郁闷,沈婉柔就拉着她去凌王府的后花园寻清净。
结果沈婉柔摔跤了,将她撞进了荷塘中。
性命攸关之际,谢临川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将她救起。
少女情怀一瞬间被触动。
谁曾想,她的一腔痴情,竟落入了他人的算计中!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耳边忽然响起孩童的惨呼声!
沈雪见蓦地回神,眼睛看见什么,她的瞳孔骤然急缩,嘶哑着声音喊道:“不要——!”
可是已经晚了。
匕首刺进孩童的心脏中,拔出的那一瞬,鲜血飞溅,模糊了沈雪见的视线。
她恐惧的发不出声音,摸索着朝孩童爬过去。
沈婉柔一脚将孩童的尸体踢开,那张娇美的脸蛋上,似乎被扒开了一条裂缝,指甲抠进去,将她温柔的脸皮整块剥下,暴露出其下的丑陋和狰狞。
“姐姐,你的孩子是野种,是没有存活的资格的,我索性杀了他,也好让他早些去投胎,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他好呢。”
“对了姐姐,谢遇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你们一家三口 ,很快就能在黄泉下团聚了呢。”
“眼下,谢遇应该正在赶来救你的路上吧。”
救她?
怎么救?
强闯太子行宫吗?
那是逼宫啊!
沈雪见心中哆嗦,爬起来就往外跑!
跑着跑着,她忽觉不对,她的两条腿在一次征战中受过重伤,即便后来治好了,那腿也成了摆设,只能拄拐慢行,再不可能健步如飞!
而且......她的身子好轻啊,仿佛在飘一样!
沈雪见下意识地垂下眼眸,心口处一个血洞,赫然撞入眼帘!
这......
她心有所感,猛地回头朝身后望去,就见另一个她躺在地上,双目圆瞪。
而沈婉柔,正将那把刺入她心脏处的匕首拔出,然后扯开嗓子,惊慌失措地喊道:“不好了,太子妃遇刺了!”
太子行宫外,还在和谢临川对峙的谢遇,听见这声喊,眼眸瞬间变得血红。
他再不犹豫,当场拔剑往内院狂奔而去。
他身后,谢临川得意地翘起嘴角冷笑。
紧接着下一瞬,谢临川神情一敛,也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谢遇!你干什么!”
“谢遇!你竟然敢行刺本宫!”
“来人!护驾!”
......
顺元三十五年,秋,凌王嫡长子谢遇夜闯太子行宫,行刺太子。
太子妃和太子孙双双毙命,太子重伤,谢遇被擒,太后震怒,下令严惩。
三日后,谢遇遭受剔骨之刑而死。
谢遇行刑那日,已经成为鬼魂的沈雪见就在他旁边,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根根白骨,从谢遇的身体内被抽出。
血染红了刑台,也染红了沈雪见的眼眸,她死死地抱住谢遇,落在谢遇身上的每一刀,都要先穿过她的身体。
剧痛蔓延沈雪见的全身,几乎呼吸不过来!
她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有来生,她定要将沈婉柔和谢临川这对狗男女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姐姐?姐姐——”
这声音......
沈雪见一愣,下意识地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一张娇美的面容赫然映入她眼帘。
沈婉柔?
这毒妇!
沈雪见的瞳孔一缩,伸手就要将人推开,目光却在这时落在了对面的铜镜上,她伸出去的手陡然僵住。
她看见了铜镜中的自己。
豆蔻年华的少女,眼眸清澈,樱唇红润,清丽精致的小脸上面,因为激动,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红晕,衬托得她的肤色,宛若凝脂白玉般美好。
这......这是十五六岁的她啊!
......她重生了?!
沈雪见的眼眸蓦地瞪圆,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
沈婉柔被她脸上的神情吓住,紧张地叫她:“姐姐”,又安慰她说,“姐姐别害怕,等你吊上去后,我立马就放姐姐下来,不会让姐姐疼太久的,我们做做样子就好了。”
她抬头朝上望。
沈雪见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见房梁上面悬挂着一条白绫。
她望着那条白绫,陈封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她想起来了,她今年十六岁!
半个月前,她在凌王府的荷塘落水,谢临川救了她,她就闹死闹活,非要嫁给对方。
可她与凌王府的嫡长子谢遇有婚约,她父亲自是不许,于是她就在沈婉柔的建议下,一哭二闹三上吊。
眼下正处于第三个环节,上吊!
上一世,她以死相逼,成功地嫁给了谢临川,成功地跳进了谢临川和沈婉柔为她量身打造的地狱中。
许是上天垂怜她,竟然让她重生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算算时辰,爹娘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沈雪见再不犹豫,她跳起来,扯下白绫,不由分说地套上沈婉柔的脖颈,然后拽住白绫的两端,往两边用力一拉!
第2章
窒息感突如其来!
沈婉柔的两只眼睛陡然瞪圆,面色涨红,拼命挣扎。
沈雪见冷着脸,不为所动,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她说过的,倘若有来生,她定要将沈婉柔柔和谢临川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来生,这不就来了!
白绫下的人还在拼命挣扎,眼看着快要不行了,沈雪见这才不甘心地松开手,眼眸如寒冰般,冷冷地望着大口喘气儿的沈婉柔。
杀一个沈婉柔容易,可谢临川是凌王第二子,母亲是胧月郡主,又有太后撑腰,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要想将谢临川五马分尸挫骨扬灰,需得有重罪才行。
所以,沈婉柔现在还不能死。
这毒妇还得活着给她当刀使。
沈婉柔不是说和谢临川早就认识,并且二人情投意合吗,那她就成全这毒妇。
谢临川费尽心机的娶她,想用她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助势,可她偏要塞给对方一个庶女。
还是一个出身低贱,无足轻重的庶女。
要知道,沈婉柔的母亲出身风尘,早年先是靠着不入流的狐媚子手段,设计爬上她爹沈国公的床,后又抱着女儿逼上门。
这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京都内,无人不知其出身。
届时,谢临川的计谋落空,没能如愿,又不得不娶沈婉柔,以对方那狼子心性,能轻饶了沈婉柔才怪。
可沈婉柔会甘心被他搓扁揉圆吗?
自然不会。
渣男贱女,就该绑死一块互相折磨!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应该是爹娘来了。
沈雪见收起眼中的冷戾,扶住沈婉柔的肩膀,关切地问她:“婉柔,你没事吧?疼不疼?”
一副和沈婉柔姐妹情深的样子。
仿佛刚才那个要勒断沈婉柔脖子的人不是她。
沈婉柔险死还生,三魂七魄还没归位,听见她这么问,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疼......”
沈雪见立马接住话说:“疼啊?我就说会很疼的嘛,上吊哪有不疼的,幸亏你提前帮我尝试了一下,不然我可要疼死了。”
沈婉柔的三魂七魄终于归位了,闻言,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沈雪见:
“姐姐,你刚才......就只是为了让我帮你验证一下?!”
“对啊,不然还能是什么?”沈雪见眨巴着眼睛,坦然地说道,“毕竟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意,是你给我出的呀。”
“婉柔,你是知道我的,我很怕疼。”
沈婉柔:“......”
沈婉柔没被勒死,这会儿却差点被沈雪见的解释气死,脸上的表情更是险些失控。
可一想到谢临川交代的事情还没完成,沈婉柔硬生生打落牙齿和血吞,僵硬着嘴脸,忍痛说道:
“其实,上吊也不是很疼的,姐姐忍一忍就过去 了......”
话音还未落地。
砰——
房门被大力踹开。
沈国公和妻子杨氏怒目而入。
杨氏更是直接走到沈婉柔的跟前,甩手就是两记大耳光子打过去。
“我就说嘛,雪见那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怎么突然犯起混来,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挑拨教唆!”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老狐狸祸害她不算,小狐狸又跑来来祸害她的女儿!
旧恨新仇一起算,杨氏气不过,对着沈婉柔又打又骂。
杨氏是将门之女,大家闺秀的温婉端庄勉强及格,英姿飒爽这门功课却是百分百满分。
她那双善于舞刀弄剑的手,不说重若千斤,却也不容小觑,几个巴掌打下去,沈婉柔娇嫩的小脸就肿成了猪头。
沈国公和杨氏提前过来,还听见了姐妹二人的对话,沈婉柔吓得魂儿都要飞了,跪在地上,哀嚎着求饶。
沈雪见在一旁“目瞪口呆”,似乎也没料到爹娘会突然过来,直到她爹举起棍子要打沈婉柔,她这才扑过去。
“父亲,您别打婉柔,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您要打,就打我好了!”
说完,她伸开手臂,将沈婉柔护在身后。
杨氏一把将她拉开,恨铁不成钢地骂她:
“死丫头,我和你爹方才在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分明是那小贱人在背后教唆你,你还要为她遮掩......你怎么这么蠢啊,活该你被人骗!”
沈雪见自嘲地咬住唇角,她可不就是蠢么!
她要不蠢,就不会落入沈谢二人的算计中!
她要不蠢, 她的儿子就不会惨死在她面前!
她要不蠢, 一心为她的谢遇就不会遭受剔骨之刑而死!
记忆如刀,刀刀入骨,沈雪见红了眼睛,她挣脱开杨氏,抢在沈国公的棍棒落下之前,又一次冲过去,将沈婉柔护在身后。
她想用沈婉柔这把刀杀谢临川,就得先有所付出。
这一棍子,就是她的付出。
沈婉柔生性多疑,她方才那番解释,看似糊弄过去了,可等对方回去后,细想之下,难保不会生疑。
毕竟,她方才确实动了杀意。
马背上厮杀半生的沈国公,此时又是盛怒之中,棍棒下的力道可想而知。
一棍子下来,沈雪见觉得自己脊梁骨都快要断裂开,她闷哼一声,当即就是一口血喷出去。
热血滚烫,堪堪喷了沈婉柔一脸!
后者瞪大眼睛,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沈雪见竟能这样护着她!
心里面升起的那股怀疑,也被沈雪见这一口血,喷熄了一大半。
“姐......姐姐......”
她低声嗫嚅,伸手要去拉沈雪见,杨氏先她一步将人抱住,哆嗦着去擦女儿嘴角的血渍。
然而那血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杨氏吓得脸都白了,抱住身子软绵绵,不断往外吐血的女儿,“啊啊啊”叫着说不出话。
打错人的沈国公更是大惊。
眼见女儿吐血不止,千万大军面前也不哆嗦一下的铁血军汉,头一次知道了何为恐惧。
他梗着脖子朝外面吼:“大夫!快去叫大夫......速去请李太医入府!”
国公府上下,瞬间兵荒马乱起来。
沈雪见也没想到一棍子的付出,竟然这般大,虽说她爹下手重是真,可她从小习武也是真啊。
她这俱身体,不说多厉害,挨个二三十板子总归还是没问题的吧?
结果不曾想,她爹竟然一棍子就将她撂趴下了!
沈雪见心中狐疑,但也来不及多想原因,眼见李太医汗都来不及擦,就要为她把脉医治,她急忙挣扎着拽住她爹的袖子。
“父亲,求您别怪婉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跟她没关系。”
一副沈国公要是还怪罪沈婉柔,她便不肯就医的架势。
都这个时候了,沈国公哪敢不依啊,忙一叠声地承诺不再追究沈婉柔的过错。
沈雪见这才“开心”地笑了,转眸对沈婉柔说:“婉柔别怕,没事啦。”
沈婉柔:“......”
自己都危在旦夕了,却还为她求情。
沈婉柔心中仅剩下的最后一点怀疑,彻底消失。
一丝丝愧疚浮上心头。
......
沈雪见陷入了昏迷中。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就在她的耳边。
谢遇?
这是谢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