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昭君
主角:白鸾昭,傅怀慎,傅凌迟,高蔓
分类:现代言情
2025-01-21 13:01
第1章
南水城,云赫庄园——
“夫人,先生回来了,让你去楼上书房,有事和你说。”
佣人的声音让正在小心翼翼切菜的白鸾昭吓了一跳,手一抖,锋利的银光闪过,细嫩的指尖瞬间涌出鲜血。
她疼的含住手指,轻吮,苍白的唇上染了一抹漂亮的殷红。
“我知道了。”
白鸾昭舒展微皱的眉头,简单用冷水清洗了伤口就匆匆解了围裙上楼。
自从孩子没了以后,傅怀慎很少会这么早回来的。
进门前,她拍了拍脸,泛红,使得脸色没有那么苍白。
“咔嚓。”
门开了,男人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那里的茉莉比较盛雪,那里的课桌比较斑驳,那里是我不愿意醒来的乌托邦梦境。梦醒了,我开始逃避这个对我不公的世界,大雨滂沱,我抬头望向窗外,那是一朵朦胧的花,是我难以捕捉的幻影,如同我理想的乌托邦一般。”
男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下,轮廓立体的面孔透着阴沉,他念完后,放下日记本,目光瞥过来,阴沉森冷。
白鸾昭盯着男人迷恋的目光,在他望过来的瞬间挪开,目光躲闪,面庞浅红。
“你还是忘不了他。”
白鸾昭回过神,才注意到刚才男人念了自己的日记内容。
竟是被被如此冷酷的念出来,她有些错愕。
傅怀慎的眼中,容貌清隽的女子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一如往常穿着白色素裙。
整整三年,她日日穿着白色,就连他的生日她也穿一身晦气的白。
他知道,她在祭奠她滚烫热烈的青春,那里有她此生挚爱。
白鸾昭的初恋,是他的弟弟傅凌迟,两人同班,年少无猜,互生情愫。后来弟弟意外去世,葬礼那天结束,他在酒吧谈事时碰到酩酊大醉的她。
送往酒店,她将他错认成爱人,他酒后乱性,干柴烈火,一夜贪欢。
后来,她怀孕了。
日记本的一整页纸,没有一个字提到傅凌迟,可茉莉、雪、课桌,哪一样不是在说他?
傅凌迟说过,他在寒冬的雪夜送给她千里迢迢从温暖花城亲自摘回来的茉莉。
傅怀慎的弟弟是极致浪漫之人,白鸾昭爱他入骨,相思成疾。
“白鸾昭,离婚。”
傅怀慎轻描淡写,冷酷而决绝。
“你、你说什么?”
白鸾昭盯着他,有些茫然。
原来,她的真情告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是我难以捕捉的幻影,如同我理想的乌托邦一般。可是,傅怀慎,遇见你,阴翳开始消退,黎明终将到来,这里是希望的开始。我想,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由冬天的一个拥抱为起点,谈个恋爱什么的......”
白鸾昭脑海中回忆着自己下午写下的话,忽然觉得可笑。
她的时间不多了,上周去医院做检查,癌症。
她爱傅怀慎。
从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只是她太过胆怯,等她终于准备好开口表白的时候,他已经跟自己的姐姐高蔓订婚。
于是这份爱便一直藏在心底。
后来傅怀慎的弟弟傅凌迟向自己表白,看着那张与傅怀慎有几分相像的脸,白鸾昭终究还是妥协了。
白鸾昭心里清楚,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傅怀慎在一起,那么,跟他弟弟在一起,至少还能名正言顺的多看他几眼。
哪怕只是默默的陪伴,也足够了。
谁曾想酒醉害人,她嫁给傅怀慎后,他虽然对她很好,但白鸾昭每次想再靠近他一点的时候,他就会后退,白鸾昭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只能佯装冷漠。
但是现在她命不久矣,如果再不说,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她的癌症治愈的可能极低,病发时间也不好说,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
“我说,离婚,傅家如今只剩我,不能绝后!”
男人冷酷的声音将白鸾昭怀揣希望的心震得粉碎。
看见白鸾昭红了眼眶,傅怀慎不由皱起眉头。
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白鸾昭因为走不出弟弟的死亡阴影一直情绪低落。
或许是宝宝也察觉到母亲对他的的不喜欢,所以带着失落永远离开了。
流产后,两个人大吵一架,关系微妙,他不愿看见她夜晚闷在被窝里流泪的模样,所以再也没有早回。
两个人这些年说过的话也是屈指可数。
“我知道了。”白鸾昭深呼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不过快到年底了,这时候离婚不好,年后吧。”
“年底了不是正好?告别过去,重新开始。”
白鸾昭想着是不是自己脾气太好了,微怒,“我说年后就年后!”
说完,愤怒的摔门离去。
“砰!”
女人离开后,傅怀慎无情的将日记本砸在墙上,怒气萦绕胸膛,有些失重的瘫坐在椅子上。
书桌上还有被他不慎碰倒的墨水瓶,以及干涸的墨迹。
好一会儿,他又去将日记本捡了回来,目光复杂。
日记本的下半张纸已经被墨水粘透,他隐约记得是写了东西的,但多半也是追忆弟弟的美好回忆,不看也罢!
他傅怀慎,一生骄傲,只是当年对不起弟弟,出于愧疚,便娶了她。
是他让她过上富足无忧的生活,给了她一个完美无缺的丈夫,难道这份补偿还不够吗?
他不爱她,但既然已经结婚,他作为丈夫,就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心里永远想着其他男人。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
回到卧室的白鸾昭捂着心口,眼泪决堤。
原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年的事。
可孩子没了她不难过吗?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明明已经尽量克制情绪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吃什么吐什么,身体很差,所以成天没劲,但她真的有在认真养胎啊。
流产后,医生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的时候,她难道不痛苦吗?
她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啊!
傅怀慎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个理由来跟她离婚!
夜——
身侧的床突然凹陷。
白鸾昭惊坐起来,“出去!”
说完后,她又有些后悔。
傅怀慎已经太久没有在她没入睡的时候躺上床了,她有些惊弓之鸟。
傅怀慎刚洗过澡,身上还有好闻的薄荷沐浴香。
他没有睁眼,疲惫的语调冷漠至极,“这是我家,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不愿意看见我,就滚。”
第2章
白鸾昭错愕,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两个人还没有结婚的时候。
她跟傅凌迟还是好朋友那会儿,见过一次傅怀慎。
她的印象很深。
傍晚的篮球场,一个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面容冷酷的揪起傲慢少年的耳朵怒斥,“爷爷重病,你不来医院,还敢挂电话?跟我回去!”
与爷爷闹矛盾的叛逆少年说,“哥,你要我去可以,从我手中赢一次,就回去。”
少年不知道,他严肃冷酷的哥哥不仅只是工作狂,球技更是远在他之上。
那个傍晚弥漫着汗水与烟草味的篮球场,陨落了少年篮球巨星的美梦。
或许是生平第一次被碾压惆怅,或许是良心发现,或许是在好朋友面前输了没面子......
傅凌迟被傅怀慎拖走的时候垂头丧气,看都没看一眼白鸾昭。
因此,也没有注意到,白鸾昭一直盯着傅怀慎。
后来她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男人叫傅怀慎,是个跺一跺脚整个南水城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很多人都怕他。
可是白鸾昭不怕。
不仅不怕,她还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趁着假期混进他公司,就为了多看他几眼,只是人家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她还吃了不少亏就是了。
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白鸾昭本来想硬气的掀被子走人,但想到时日无多,自己偏偏又这么爱她,终究是舍不得,便又钻回了被子。
被窝里,她难得大胆,一把抱住男人赤裸的上半身。
“你干什么!”
傅怀慎惊怒,她又想像以前一样对着自己又咬又啃吗?
白鸾昭因为那一夜的意外,对他的触碰很是反感,有一回他见她蜷缩着身体在发抖,似乎很冷,就抱住了她。
没想到她居然发了疯似得对他又咬又打!
虽然事后白鸾昭解释她在熟睡时被人触碰会有应激反应,但傅怀慎知道,这不过是托词。
“我们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现在还没离婚,所有的一切都是共同财产,你也是!所以我碰你你不得拒绝反抗,我告诉你傅怀慎,我今天就是要膈应你!”
“你......”
傅怀慎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又无法反驳,只好闭上眼睛,“随便你!”
这一晚上,傅怀慎睡得踏实。
反观主动扑上去的白鸾昭,却是僵硬的一整夜没睡好,胳膊抱的发麻了也没动一下。
紧张。
致命的紧张。
哪怕已经是朝夕相处的夫妻,可面对这个男人,白鸾昭还是会紧张到手抖。
真害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能有这样相拥的机会,是曾经白鸾昭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真真切切的发生着,她心悸到呼吸都困难。
第二天醒来,床上空空荡荡,白鸾昭满是失落。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
是他曾经对她的好,让她误以为他喜欢他。
后来她才明白,他的好,仅仅是出于责任跟教养罢了。
吃完早饭,傅怀慎的助理孙业带来了离婚协议书。
“告诉他,我说一不二。”
白鸾昭直接撕碎了离婚协议,嘴上硬气,可心里却仿佛在滴血。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都忍了三年了,怎么突然就一两个月都忍不了?
“夫人,看看吧,离婚条件很丰厚,傅总不会亏待您。更何况,您本来就不爱傅总,从前是傅总不愿意分开,现在不一样了,您总不能这么自私不让他寻找自己的爱情吧?”
“寻找自己的爱情?什么意思?”
孙业脸色冷漠,转身要走。
“你说清楚!”
孙业冷声回道,“高小姐回来了,昨天傅总没来公司,就是去接机了,还跟高小姐吃了饭。”
砰!
脑中好似一颗炸弹爆炸,炸的白鸾昭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
高小姐,这世上只有一个高小姐能让傅怀慎亲自接机。
高蔓,傅怀慎曾经的未婚妻,同时,也是白鸾昭同母异父的姐姐。
高蔓给了白鸾昭一巴掌,之后出国,再也没回来。
这些年的傅怀慎算是脾气好很多了,从前的傅怀慎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他能看得上谁?
能跟高蔓订婚,定然也是因为喜欢吧。
不过也对,高蔓可是顶尖的大美人,喜欢她,也不足为奇。
白鸾昭紧抿着唇,紧握着的双拳颤抖。
或许,是时候该退出了。
原本,这场婚姻就是一个错误。
可是,心痛不止,情难自已啊。
白鸾昭心情沉重的上楼,拿出病单,细细的看着。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纸张很快湿濡。
她该怎么办?
绝望、无助。
未知的恐惧将她包裹,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倾诉的人。
傍晚——
“孙业,日记本修复好了吗?”
傅怀慎放下手边的工作,问。
孙业点头,却面露为难之色,“但是傅总,您真的要看吗?内容......”
傅怀慎皱眉,“拿来。”
打开日记本,傅怀慎看完,目光骤然狠厉。
“备车,回庄园!”
傅怀慎怒意缠身,并没有注意到孙业脸上那抹不自然。
回到庄园,却不见白鸾昭身影,女佣过来汇报,“先生,下午的时候夫人突然收拾行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来接她的是云少,听两人谈话,好像是去机场。”
“云衡?”
傅怀慎脸色骤变,气的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翻,“追,把这对狗男女追回来,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孙业应声,赶紧带人出发。
傅怀慎坐在沙发上,头疼欲裂。
不到一小时,人就被抓了回来,但却只有白鸾昭一人。
“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房间内,傅怀慎压着怒火,冷声问。
白鸾昭不解,“解释什么?”
今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曾经的同学云衡突然给自己打电话,说知道了白鸾昭病的事情,说他在M国认识一个名医,或许可以治白鸾昭的病,白鸾昭信任他,就跟着走了。
她不想死,她舍不得傅怀慎,所以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想试一试。
谁知孙业却突然带着人来请她回家,白鸾昭没多想,就给去卫生间的云衡发消息让他先去M国,自己过两天就去。
“你还在装傻?”
傅怀慎起身,一把掐住白鸾昭的下巴,疼的白鸾昭倒吸一口气,“怀慎,你、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