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斛人间月
主角:1.沈书仪,2.宋恒越,3.明宣,4.庆王妃
分类:宫斗宅斗,古代言情,萌宝,重生,王妃,前世今生,养崽,古色古香
2024-12-15 13:38
第1章
【聪明伶俐脑瓜寄存处。】
“你到底在闹什么?错过明宣周岁宴的时辰是我不对,但我已经跟你解释了。”
“衙门有事儿,之后我也奋力往回赶了,现在明宣周岁宴不也圆满结束了吗。”
亮堂的卧房里面,身形高大修长,眉目清越的男子沉声说着,静水般的眸子带着一些不解和不耐烦。
他对面床榻坐着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色喜庆的衣裳,臻首娥眉,乌黑的发挽成精致的同心鬓,富贵华贵的发饰点缀其中。
窈窕的身姿气的轻轻抖着,犹如风雨中的娇花。
她雪白修长的手指扯着绣满了栀子花的手帕。
眉目微抬,悲伤的瞳孔中露出点点泪光,随后那泪从眼角坠落。
“世子,您可真是忙啊,明宣出生错过一个时辰,他的周岁宴又错过一个时辰。”
“这点时间你真的省不出来吗?”
沈书仪看着那紧紧盯着自己但面色不变眼睛中闪过不耐的男人,嘴角微微抖动,几息后又低下头。
她刚刚带着点点悲意的眼眸此刻变成了惊骇悲痛,拿着帕子的手青筋暴起。
还不等她缓过神,宋恒越深深吐出一口气。
“现在你正在气头上,我不跟你多讲。”
他随后转身离去。
沈书仪看着他蹁跹的袍角消失,压下心中残存的怒火和惊骇。
带着满脸泪水抬起头打量起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卧房。
梳妆的铜镜是以前早已打碎的,床幔是早已舍弃的,从娘家带来的屏风还伫立在那里,只是边缘框架被明宣拿刀刮过的那里还完好如初。
窗子上的纱是春天用的,而她难产时已经是冬天。
沈书仪看着自己身上熟悉的装扮,还有刚才耳边闪过的话语,明悟了。
她已经死了。
死在与宋恒越成亲的第五年,死在难产的那一天。
她耳边像又听到产房外哭的撕心裂肺的大儿子的声音。
外面的知了声,春风拂过草木的声音,还有自己脑海里面那些撕心裂肺嘈杂的声音让她一时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眼泪就像冬雨一般凌厉的落下,那绣满了栀子的手帕捂住胸口,呼吸急促。
“世子妃,世子妃,您怎么样了?”
“快来人呀,世子妃晕倒了,快去请医师。”
沈书仪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世子妃,刚刚前面传来消息,说是世子主动领命出征了。”
正在教宋明宣读书的沈书仪闻言焦急的站起来,宽松的衣服也挡不住她高挺的肚子。
“怎么会?前些日子父王已经求了皇上,短时间之内不会派世子出去了。”
沈书仪的大丫鬟谷雨看着自己带着惊慌不安的主子,目露不忿和不忍,咬咬嘴唇,还是开口。
“今儿早朝传来消息,西戎进犯我朝边界,荣阳伯被困西原城。”
还在收拾纸张的另一个丫鬟白露闻言实话脱口而出。
“那也轮不到世子呀,皇上金口玉言,朝中大将也不少,怎么会把世子派出去。”
谷雨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沈书仪,赶紧上前扶住。
“世子妃,您可千万别多想。”
谷雨知道自己这话实在苍白,又回头瞪了一眼刚刚开口的白露。
这个道理谁又不懂呢。
可偏偏是世子主动请命。
想当初小主子出生之时,世子就没赶上,后来王爷王妃世子都答应这一胎必定会让世子留在世子妃身边。
这已经由庆王亲自向皇上请命,如今眼见着世子妃快生了,世子却主动请命。
这也就罢了。
可偏偏是荣阳伯。
沈书仪的心从听到主动,荣阳伯两个词的时候已经如坠冰窖。
她被谷雨白露扶着,看着外面飘飘的白雪,声音嘶哑。
“走。”
她倒是要去看看这个男人是多么的狠心。
荣阳伯,荣阳伯夫人,这满京城的权贵谁不知道三人之间的纠葛。
一同就读一个书院。
两男情系一女。
最终不敌家族使命和皇命的庆王世子退出。
另外两人结为恩爱夫妻,外放边境。
而庆王世子宋恒越赐婚淮阴侯嫡女沈书仪。
这些前尘往事,无疑是扎在沈书仪心头的刺。
两人成婚五年,一直是沈书仪追着宋恒越走,这五年来不谈情情爱爱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还算相敬如宾。
宋恒越虽然心中没有沈书仪,对于妻子还是有责任心的,但好像也仅限于此。
庆王府大门口。
沈书仪带着大儿子明宣出来,只看见马背上那个高大的身影,饶是平时气性不大的她都难免心中的悲痛愤恨。
明明是答应过的不是吗。
怎么偏偏听到那人出事,就做这副模样。
不是说要当一对好夫妻吗,怎么就如此旧情难忘。
满朝文武难道只有你宋恒越才能解西原之危吗?
“世子,……”
满腔的悲怨悲愤开口好像只剩这么一句,看着旁边围着那些身穿甲胄的士兵,看着那个骑在马上犹如英雄一般的人。
好像她开口阻拦显得如同无知妇人一般。
可是,可是,那明明是他答应过的呀。
“爹,爹,你要去哪里呀?明宣也要去。”
被沈书仪拉着的宋明宣奶里奶气的大喊,宋恒越微微回头看了一眼,眼睛一眯。
“爹,你要去哪里呀?”
明宣挣脱束缚,小跑追着。
那一队高头大马的人马停留在原地丝毫不动,那令行禁止军令森严让沈书仪迈不开步子。
还未等明宣走几步,那边就开拔了,明宣被吓了一跳哭了出来。
“爹,你要去哪里呀?今天不是说好了要陪娘和明宣还有弟弟妹妹玩的吗?”
沈书仪赶紧上前牵着儿子,马匹奔跑带起来的灰尘迷了她的眼,汩汩泪水顺着脸流下。
那个背影迷失在泪水和灰烬中,但沈书仪却知道他从未回头。
拉着明宣小小的手,听着他的哭声,沈书仪感觉到了锥心刺骨的疼。
原来自己和儿子都不能让他停留片刻吗?
原来这些年的夫妻也不能让他留一句话吗?
疼,疼,疼。
“世子妃流血了,快,快。”
“娘亲,娘亲,你不要有事,明宣会乖乖的。”
“世子妃大出血了,快,快啊。”
“娘亲!!”
沈书仪感觉自己在梦中痛苦挣扎,明宣,还有未出生的孩子。
如果重来,她一定收心,绝不会让自己和孩子再落入这种境地。
第2章
看着睡梦中还泪流不断的沈书仪,庆王妃云氏眉头紧蹙,转头看向旁边的丫鬟。
“那个不孝子去哪儿了?”
“王妃,世子去衙门了。”
庆王妃冷哼一声,“真是好夫君,当初我就说别生别生,生了也不是个好东西,尽败坏我的名声。”
无辜受牵连的小郡主宋灵犀无奈的摸摸鼻头,小声开口。
“母妃,您低声些,让嫂子好好休息休息。”
她看着余怒未消的母妃和床榻上的嫂子无声叹了一口气。
哥哥也是,侄儿的周岁宴错过了时辰,又气晕了嫂子,就这样还能好好待在衙门上值,真真是心大。
“母妃,我们去看看明宣吧,我好像听到明宣哭了。”
母妃在这里看着嫂子只会越来越生哥哥的气,还是转移一下视线吧。
生哥哥的气倒是不重要,要是气坏自己可不好,而且她是真的听到了明宣的哭声。
母女二人离开不久,沈书仪就醒了过来。
红肿的眼睛,昏沉的脑子。
眼前还没变化的场景,让她确定她重生了,还是回到了大儿子明宣周岁宴这天。
如果是别人,也许会高兴,可是对于沈书仪来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现在孩子已经一岁了,而且这婚还是皇上赐的,其中还有朝政思量,必不可能和离。
那她回到这里有什么用吗?
她最后的记忆是难产了,可是最后结果还不知道,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有没有出生。
想到这里,沈书仪心中不住的悲伤,如同万蚁噬心,她的孩子啊。
“世子妃,您醒了?”
随着一声声传出去,庆王妃和郡主宋灵犀抱着小团子宋明宣快步走进来。
“好孩子,你终于醒了。”
“啊,啊,啊。”
看着不断往自己这里扑的明宣,沈书仪心中涌起温暖,也不是没有好事的不是吗。
至少明宣还在。
她被谷雨扶着坐起来,接过明宣。
嘶哑着开口。
“母妃,辛苦您替儿媳操心,也辛苦妹妹照顾明宣。”
庆王妃拍拍她的手,“你这孩子,何必把自己气成这样,那不孝子自有母妃替你收拾。”
哪怕心中装着许多事,听到婆婆这话,沈书仪还是笑了起来。
也不反驳她不是气晕的。
“母妃,这事是儿媳想岔了,只是劳动您让儿媳难安。”
沈书仪是真心说这话的,这个庆王府中,除了丈夫宋恒越对她不算热情。
公爹庆王,婆母庆王妃,小姑子宋灵犀对她都很不错。
特别是婆母,对她非常好,两人那些年相处得跟亲母女一样。
她一进门,庆王妃就把所有大事小事全部交给她,让她当家立足。
也从来不为难儿媳。
可以说,除了宋恒越之外,沈书仪这婚姻生活真的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庆王妃跟沈书仪交代了一会,看着粘人的明宣,笑着出去了。
沈书仪把儿子抱起来,亲亲他柔软的脸颊。
“明宣,娘亲现在只有你了。”
为了孩子,她也得好好过日子。
以前她对宋恒越心有妄念,想着他婚前承诺的无二色,想着那些夫妻平和的日子。
如今想着那些事也还会酸涩,可日子总要过不是。
现在她该收回自己那不合时宜的心了。
她们是夫妻,却不是夫和妻。
是庆王世子和庆王世子妃。
谷雨端着药碗过来,“世子妃,该喝药了。”
沈书仪接过,一口饮尽,看着送到眼前的蜜饯,摇摇头。
“不吃了。”
总要吃吃苦,才能长记性。
白露接过明宣,“世子妃,您才醒,应多休息一会。”
冬至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嘴里嘀嘀咕咕。
“还说什么世子忙,奴婢看就是敷衍我们。”
谷雨看她一眼,冬至立马闭嘴。
沈书仪擦过脸,嘴角勾起讽刺的笑,这算什么。
她依稀记得前世两人闹了一场之后,宋恒越就回了衙门,当天晚上都不曾回来。
不过,说两人闹也是沈书仪一厢情愿,宋恒越是不解不耐烦,连闹都懒得跟沈书仪闹。
只觉得沈书仪无理取闹,觉得沈书仪心境不够平和。
呵呵。
“芒种,今儿明宣周岁宴,来的客人挺多,送来的物件也不少,你带人好好的整理,单子那些让人抄一份留存下来。”
明宣只是庆王府的小公子,能得到如今这样的待遇还是因为庆王府屹立不倒,庆王和宋恒越都争气。
连宫中的皇上皇后都特意赏赐了东西。
芒种连忙点头,“世子妃放心,奴婢一定安排的妥妥的。”
沈书仪点头,用手帕擦擦明宣留下的口水,笑容逐渐显现。
芒种上前接过手帕,想想还是开口说。
“世子妃,今儿收到了荣阳伯府上从送来的贺礼,比常规的更厚四五分。”
看着有点惴惴不安的几个丫头,沈书仪摇头叹息。
“放心吧,如今我也想通了。”
她还介意什么呢?
反正她的思想她的难过,宋恒越从来不太放在心里的不是吗?
事关荣阳伯陈修齐和其夫人万宝如二人,她更是连说介意都会被宋恒越觉得小家子气的。
宋恒越对她全是对妻的责任,跟感情没什么关系。
她也是多次让自己不要介意,毕竟大家都各自婚嫁,但是宋恒越有些时候也着实让人误会。
开口表示介意便是统统都是误会,是自己多想。
不开口心里憋屈。
沈书仪如今思来想去,还是自己以前对宋恒越心有妄念,没摆正自己的位置,看看人家宋恒越做得多好。
谷雨看自家主子神色淡然,不像曾经提起荣阳伯两口子的那样故作镇定。
好像是真的想通了。
她跟芒种,白露,还有冬至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世子妃才醒过来,她们就怕世子妃心里郁结,又气到自己。
沈书仪看她们这样,又道。
“这事也记得告诉世子,让他心里有数。”
反正荣阳伯夫妻都是宋恒越的好友,该重视还是得他自己重视,她就不掺和了。
往后她的重心应该放在自己和孩子身上,宋恒越堂堂庆王世子,哪里需要她操心。